◎美國史學界最高獎班克羅夫特獎獲獎作品。

◎美國著名歷史學家斯坦利·埃爾金斯、埃里克·邁特里克歷經30年研究的心血之作。

◎聯邦黨人和共和黨人有哪些意識形態分歧？作爲美國憲法和美國政府最初的締造者，聯邦黨人如何在短短12年間，一步步走向自我毀滅？本書從政治、文化、經濟、外交和軍事等諸多角度，對美國曆史上的第一次黨派鬥爭以及美國現代政治的興起進行了全景式的記錄。

◎本書將宏大敘事與生動的歷史細節相結合，巧妙敏銳地勾勒出了各類人物形象，進而讓讀者看到，在美國開國元勳的思想中，宏大理想與狹隘私利如何共存。

◎本書對在美國占主導地位的共和意識形態進行了系統的探索和整理，這不僅有助於讀者理解18世紀90年代的美國曆史，對讀者理解美國政黨歷史的演變以及美國如今的政治生態也大有裨益。

◎本書深厚的學術性與清晰流暢的文筆相得益彰，是一部同時適用於專業讀者和普通讀者且具有權威性的傑作。

1787年，來自12個州的55名代表齊聚費城，參加制憲會議。這批美國憲法和美國政府的最初締造者，後來大部分都成爲聯邦黨人。但在短短12年後，聯邦黨人即走向自我毀滅。1801年，共和黨擊敗聯邦黨，贏得總統大選，托馬斯·傑斐遜成爲美國第三任總統。他發誓要通過確立共和主義原則，“使聯邦主義沉沒於深淵，永無翻身之日”。這12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它對美國曆史的發展又有哪些影響？

斯坦利·埃爾金斯和埃里克·邁特里克是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兩人歷經近30年的研究，從政治、文化、經濟、外交和軍事等諸多角度，對美國曆史上這至關重要的12年進行了全面的論述。書中，兩位作者始終關注着新生的美利堅共和國所面臨的問題，對諸如漢密爾頓的財政計劃、首都選址之爭、傑伊危機、美國與法國的準戰爭等重大事件，均進行了細緻的梳理。其間，作者巧妙敏銳地勾勒出了各類人物形象，其中不僅包括華盛頓、傑斐遜、漢密爾頓、麥迪遜、亞當斯等開國元勳，還涵蓋了一些次要人物，比如壯志未酬的英國駐美公使喬治·哈蒙德、亞當斯手下無能的戰爭部長詹姆斯·麥克亨利、尚未成爲首席大法官的約翰·馬歇爾等。更重要的是，在對核心爭議的分析過程中，本書追溯了聯邦黨人和共和黨人的意識形態分歧，闡釋了美國黨派政治的緣起，從而對美國現代政治的興起進行了全景式的記錄。

斯坦利·埃爾金斯（Stanley Elkins，1925—2013）

美國著名歷史學家、教育學家，曾任美國史密斯學院的歷史學教授，研究領域爲奴隸制、美國早期歷史等。他的《奴隸制：美國製度與智識生活中的一個問題》（Slavery: A Problem in American Institutional and Intellectual Life）被視爲美國奴隸制研究領域的開創性著作。《1788—1800年的美利堅共和國》由埃爾金斯與埃里克·邁特里克歷經近30年的研究合著而成，該書於1994年榮獲班克羅夫特獎（Bancroft Prize），1995年榮獲辛辛那提協會（Society of the Cincinnati）頒發的考克斯圖書獎（Cox Book Prize）。

埃里克·邁特里克（Eric McKitrick，1919—2002）

美國著名歷史學家，曾任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教授，以對美國黨派體系的發展、奴隸制和美國南方的研究聞名。著有《安德魯·約翰遜與重建》（Andrew Johnson and Reconstruction）、《1788—1800年的美利堅共和國》等作品，其中《安德魯·約翰遜與重建》榮獲美國曆史學會（American History Association）頒發的約翰·H.鄧寧獎（John H. Dunning Prize）。

韓華

四川隆昌人，歷史學博士，國家圖書館研究館員，曾出版專著《民初孔教會與國教運動研究》等、譯著《孔門理財學》《審判山下奉文》《清代中國的稅收制度(1644—1911)》等共十餘部，曾在《近代史研究》《清史研究》等刊物發表論文三十餘篇。

上 冊

引  言    建國一代的思維模式與情感模式 / 1

第一節    理解美國革命的意義 / 3

第二節    18 世紀英國的“宮廷黨”與“鄉村黨”的心態 / 16

第三節    新生美利堅共和國中的“宮廷黨”與“鄉村黨”/  24

第四節    美國“宮廷黨”的理念及其他問題 / 29

第一章    合法性 / 47

第一節    喬治·華盛頓：共和主義者 / 52

第二節    羅馬式簡樸 / 68

第三節    行政機構的建立 / 75

第四節    建議與同意 / 83

第五節    權利法案與司法體系 / 87

第六節    財政收入、關稅與噸位稅 / 96

第七節    合法性的確認 / 109

第二章    財政和意識形態 / 122

詹姆斯麥迪遜：仇英的政治經濟學 / 125

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和貿易烏托邦 / 146

願景 / 178

第四節    親英派的政治經濟學 / 190

第三章    1790 年詹姆斯·麥迪遜的矛盾心態：國家主義者與理論家 / 219

第一節    麥迪遜關於債務融資的態度 / 224

第二節    麥迪遜關於聯邦接管州債的態度 / 236

第三節    決議 / 246

第四章    共和國的首都 / 263

第一節    文化理論 / 264

第二節    傑斐遜和聯邦城 / 271

第三節    城市的概念 / 289

第四節    首都的概念 / 292

第五節    想象中的首都 / 295

第五章    傑斐遜與自耕農共和國 / 319

第六章    國務卿傑斐遜 / 341

第一節    1790 年的努特卡灣事件 / 345

第二節    銀行 / 361

第三節    傑斐遜與哈蒙德 / 390

第七章    黨派政治的出現：“共和派”/ 420

第一節    漢密爾頓的工業願景 / 421

第二節    麥迪遜修改《聯邦黨人文集》/ 428

第三節    漢密爾頓受到圍攻 / 438

第四節    1792 年的費城報紙之戰 / 454

第五節    調查漢密爾頓 / 470

第八章    法國大革命在美國 / 493

第一節    兩國人民如何看待彼此 / 493

第二節    對法國大革命的最初反應 / 501

第三節    憂心忡忡的美國人眼中的法國大革命 / 505

第四節    公民熱內和他的任務 / 531

第五節    確定美國的中立 / 539

第六節    熱內任務的失敗 / 546

第七節    法國大革命與美國的黨派政治 / 564

第八節    事後思考：來自巴黎的觀點 / 579

下冊

第九章    美國和英國 / 615

第一節    政治與商業 / 615

第二節    華盛頓和1794 年的戰爭危機 / 633

第三節   關於貿易的未來展望 / 643

第四節  《傑伊條約》的談判 / 657

第五節    批准條約 / 669

第六節   “金雨”/  691

第十章    平民主義浪潮 / 746

第一節    民主協會 / 746

第二節    威士忌暴亂 / 760

第三節    人民主權與暴亂結束 / 777

第十一章   華盛頓的退休 / 810

第一節    對告別演說的解讀 / 811

第二節    門羅在巴黎 / 822

第三節    1796 年的政治狀況 / 842

第十二章   約翰·亞當斯和“平衡”之道 / 874

第一節    亞當斯面臨的麻煩 / 876

第二節    爲危機做準備 / 885

第三節    第一階段：XYZ 事件 / 901

第十三章  亞當斯和漢密爾頓 / 966

第一節    第二階段：1798 年的狂熱 / 966

第二節    1799年2月至10月：亞當斯的拖延 / 1016

第十四章  和解方案 / 1066

第一節    海上準戰爭 / 1066

第二節    1800 年公約 / 1093

第十五章    1800 年聯邦主義者的思維模式 / 1145

第一節     外僑和煽動叛亂者 / 1149

第二節     馬修·里昂的巔峯人生 / 1165

第三節     英國、美國的煽動叛亂與顛覆活動 / 1172

第四節     漢密爾頓的軍隊 / 1176

第五節     弗吉尼亞州和肯塔基州的決議 / 1182

第六節     聯邦主義與1800 年“競選”/  1193

第七節     伯爾和“1800 年革命”/  1216

第八節    “我們都是共和黨人……”/ 1226

索  引     / 1249

兩位知名歷史學家將才華傾注於對喬治·華盛頓和約翰·亞當斯執政時期的研究。對漢密爾頓的財政計劃、首都選址之爭、傑伊危機、準戰爭等，本書均有涉及。但這本書遠不只是1788年至1800年美國政黨與政治的編年史。作者將敘述深深嵌入當時的政治文化之中。他們對在美國占主導地位的共和意識形態的探索，比其他任何資料都更全面，這使得本書成爲這一代人對這一問題的標準解讀性研究……其見解、涵蓋的內容與思考，即便對資深專業人士也大有裨益。

——《圖書館雜誌》（Library Journal）

本書是斯坦利·埃爾金斯和埃里克·邁特里克對美國現代政治興起的全景式記錄，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兩位著名歷史學家對關於美國國家起源的矛盾敘述的調和。他們將混亂的政治事務與關於憲法哲學的高格調鬥爭等同視之，進而讓讀者看到，在開國元勳們的思想中，宏大理想與狹隘私利如何並存。讀完此書，你會覺得那些締造美國政治秩序的人，既超凡脫俗又有悲劇性缺陷，時而具有遠見卓識，時而犯下愚蠢的錯誤。

——《基督教科學箴言報》（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這部權威、詳盡的關於美國早期歷史的著作提醒我們，開國元勳是革命者，充滿易變的激情。這些激情鞏固或擊碎友誼，並塑造他們的文化取向……書中滿是對聯邦黨人及其反對者的生動刻畫。這部傑出、具有挑釁性的編年史，從諸多新穎的角度闡述了美國黨派政治的興起。

——《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沒有哪位歷史學家，或哪對歷史學家搭檔，能夠取得本書兩位作者已經取得的成就：鑑於如此海量的閱讀、研究，以及如此多層級的呈現，他們的判斷必然具備一種權威性和統攝性。在研究這一時期的歷史學家中，鮮有人具備這種特質。

——戈登·S.伍德（Gordon S. Wood）， 《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 Monthly）

這是一項令人矚目的成就。斯坦利·埃爾金斯與埃里克·邁特里克對美國在制定憲法後的第一個關鍵十年，進行了具有原創性和學術性且妙趣橫生的敘述。該書將嚴謹的歷史分析與宏大的敘事相結合，讓開國元勳以真實可信的面貌呈現在讀者面前——在關鍵時刻，他們既睿智又自負，既心胸狹窄又富有野心，既困惑又極具想象力，既勇敢又自以爲是，既充滿激情又固執己見。

——《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

罕見之作，它既能吸引普通讀者，也能打動學者。書中對人物及其動機的評價很敏銳，甚至犀利，但又不失公允，對事件與選擇的敘述也極爲細緻。

——《芝加哥論壇報》（Chicago Tribune）

一部傑作，是一流的學術成果，也是面向普通讀者的優秀讀本。本書涵蓋了整個18世紀90年代的美國曆史，從第一屆國會（常被比作第二次制憲會議）到1800年的“革命”……這個時代充滿了思想的活力。本書是罕見的同時適用於專業讀者和普通讀者且具有權威性的寫作典範。

——《書單》（Booklist）

在世的歷史學家中，無人能以更精湛的技巧和更優雅的筆觸去揭示歷史事件的偶然性與內在關聯。即便拋開書中對麥迪遜、漢密爾頓、傑斐遜、華盛頓、傑伊、約翰·亞當斯、熱內等人物令人難忘的刻畫不談，本書的字句也處處閃爍着靈動的智慧，讀來無半分枯燥之感。

——戴維·布里翁·戴維斯（David Brion Davis），《紐約書評》（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第十二章 第三節  第一階段：XYZ事件（節選）

美國特使此時正在前往巴黎的途中。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塔列朗廉潔奉公並向他們提供支持，在這個充滿權謀交易者、好戰分子和賭徒的國家，他們也幾乎沒有機會達成一種簡單的解決方案。塔列朗只能想到一種方法來開始討論這個問題，甚至是暫時啓動談判，那就是提出一系列的先決條件。他必須小心翼翼地維護他的舉薦人巴拉斯的榮譽。正是巴拉斯在門羅告別會上的譏諷講話，引發了亞當斯總統在5月16日講話中的強烈反對，因此，美國人必須以某種方式爲亞當斯的講話道歉，而要美國人道歉，肯定需要花些功夫。此外，應該讓美國人付出代價，而且是高昂的代價。其他所有的請求者都這麼做了，爲什麼他們不能呢？首先應給予一筆“酬金”，然後是對政府的某種補貼。在這種情況下，補貼被僞裝成貸款，這和其他類似情況下的做法相同。否則，最起碼的後果是拖延，而且沒有任何反制措施可以阻止這種延誤。甚至在美國的親法派也持同樣觀點，出於自身的原因，他們也希望看到同樣的延誤結果。既然如此，爲何不呢？此外，塔列朗似乎明白，如果不這樣做，督政府將不會允許他採取任何行動。

然而，有必要補充一點，那就是儘管可能存在特殊性，但美國人幾乎註定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其根本原因實際上一直存在：美國的地 位微不足道。果月政變引發了更大範圍的震蕩，如往常一樣，美國與之毫無關係。督政府被迫再次支持拿破崙的軍事野心和最終的政治抱負， 而拿破崙已經開始制定自己的外交政策。1797 年10 月，拿破崙（而不是法國政府）與奧地利簽訂了《坎波福爾米奧條約》（Treaty of Campo Formio）——這是一次冷酷無情的領土交換，在歐洲各地和法國本土引發了恐慌。它爲歐洲帶來了短暫的和平，但也帶來了更大的不穩定性。與此同時，法國正在準備對抗並希望摧毀其宿敵英國。這需要大力改善法國的財政狀況，而這隻能通過從法國的附庸國和“姐妹共和國”獲取巨額資金來實現。同時，如果督政官們能夠想起美國的話（他們腦海中有上百個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他們也會像勒貝爾和巴拉斯那樣，對美國感到不耐煩和蔑視。在美國特使抵達巴黎的前三個月裡， 每天召開的督政府會議的記錄中，只有三次提到了美國。131 據說塔列朗本人曾表示，美國“並不比日內瓦或熱那亞更重要……也不應該得到更多的尊重”。132 因此，或許可以推測，美國人要想改變這種評價，唯一方式就是有意或無意地製造一場轟動兩個大陸的重大丑聞。除此之外，很難想象他們在當時或法國曆史的後續記載中會得到多少關注。

總之，這就是1797 年10 月的第一週，美國特使抵達法國進行談判時的背景。然而，儘管局勢混亂，障礙與挫敗幾乎從一開始就接踵而至，但正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一股非常穩定的力量開始顯現，在極其強大的智慧的指引下，它開始以一種不可置疑的方式掌控局勢。約翰·馬歇爾作爲使團中資歷較淺的成員，似乎主動擔任了會議記錄員的角色，隨後又負責撰寫報告的工作。不論他這樣做是出於對其他人的尊重，還是有更深層的原因，結果是，馬歇爾的敘述成爲我們瞭解整個事件的唯一版本，而且馬歇爾能夠爲使團行動的每個後續階段賦予自己的解釋，並實際上決定如何向外界描述每個轉折點。但除了這個角色賦予他的權力之外，馬歇爾的個人權威也經常體現在事情發生但尚未被記錄下來之前，他爲其他人界定事件的性質上。更引人矚目的是，使團在法國的六個月裡（格里待的時間更長），儘管格里一直在製造障礙，而塔列朗也盡其所能地通過威脅和陰謀來瓦解使團，就像他成功地對每個歐洲國家所做的那樣，但使團並沒有像碎片一樣被拋入憤怒的海洋。馬歇爾在判斷力和意志力之間保持了良好的平衡， 始終堅持自己的信念，即無論美國人多麼固執己見，也無論法國人說什麼或做什麼，法國都無意對美國發動戰爭。因此，他比格里更信任法國人，儘管是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更重要的是，當他回到充斥着愛國的好戰情緒的美國時，他本人沒有發表任何好戰的言論。

10 月8 日，美國特使們與塔列朗進行了15 分鐘的會談，並遞交了國書。塔列朗表示，督政府已要求提交一份關於與美國關係的報告，他預計這份報告將在兩三天內完成，“之後就會明確督政府對我們的進一步打算”。第二天，他們收到了正式的官方文件。14 日，一位中間人（塔列朗的秘書）告訴他們，他聽說督政府對亞當斯5 月16 日演講中的某些段落感到非常惱火，在他們對此做出滿意的解釋之前，督政府不會接待他們。然而，特使們並未收到來自官方渠道的任何信息，於是在馬歇爾的提示下，他們決定不做任何迴應。四天後，他們接待了一位自稱爲讓·康拉德·奧廷格（Jean Conrad Hottinguer）的訪客（在後來的美國報道中他被稱爲“X”）。他自稱得到了塔列朗的信任，然後概述了他認爲在督政府同意開始談判甚至考慮此事之前必須滿足的條件。亞當斯總統的演講必須被“否認”（“他擔心，如果在這方面不能滿足某些人的要求，他們可能會極度不滿”）。法國與美國供應商簽訂的所有未償債務應由美國政府承擔。如果未來的索賠委員會裁定，法國應就其對美國商業的劫掠行爲承擔賠償責任，這些賠償也應由美國政府支付。此外，美國必須向法國提供一筆“大額貸款”。最後，還要考慮“裝入私人口袋的東西”：即給督政府和外交部長提供一大筆錢供“私人使用”，“以清償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債務爲名”，換言之，向他們提供一筆巨額賄賂。

馬歇爾“堅決主張”，此類提議不能作爲談判的基礎，平克尼（儘管“沒有充分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同意他的立場。然而，格里持反對意見，他認爲，如果他們做出這樣的迴應，一切都將破裂，戰爭將不可避免。他們決定嘗試獲得更詳細的信息。19 日，奧廷格以書面形式提出了這些提議，20 日，皮埃爾·貝拉米（Pierre Bellamy，後來被稱爲“Y”）以塔列朗“密友”的身份來訪，詳細解釋了這些提議。他們要求，必須以正式的書面聲明形式對亞當斯總統的演講進行否定，明確表示“公民巴拉斯督政官的講話沒有任何冒犯美國政府的內容，也不包含演講中所批評的任何內容”。同時，還必須撤回亞當斯對1797年3月2日督政府法令的抱怨，承認其中沒有任何內容“違反1778 年的條約”，“也沒有導致演講中所指責的致命後果”。關於總統所指責的試圖“製造美國政府和人民之間的分裂”，必須聲明“這並不是指法國政府或其代表”。

然而，這只是真正重要事情的預備階段。“你們必須付款——必須付一大筆錢。”這筆貸款的金額高達3200 萬荷蘭弗羅林，賄賂金額爲5 萬英鎊。然後，如果督政府滿意，將向美國特使發一封信，確認他們的權力是否包括制定一項使法國與英國處於平等地位的條約。如果答案令人滿意，那麼部長將使用他對督政府的影響力，說服他們接待美國特使。但是他無法給出任何保證，因爲“塔列朗先生本人沒有得到與我們談論督政府意向的授權”，而且無論如何，督政府都不願意放棄“船員名冊”條款，因爲梅林·德·杜埃在擔任司法部長期間，曾就這一問題“撰寫過一篇論文”。

馬歇爾認爲所有這些條件都非常荒謬，平克尼再次表示贊同他的觀點。即使他們可以接受這些條件，馬歇爾也認爲他們沒有途徑或對象來表達這樣的意願。他們自己還沒有得到法國政府的接待和認可， 而這些中間人也沒有官方身份。馬歇爾認爲，在符合美國政府利益的前提下，他和他的同事們不能與那些無權代表督政府，甚至無權代表外交部長的人“進行這種秘密談判”。這種狀態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他們的束縛就越多，而法國方面卻沒有任何人對任何事情做出承諾。然而，格里仍然希望儘可能地拖延時間。他打算告訴中間人，特使們“會考慮他們的建議”。馬歇爾認爲對這個問題已經進行了充分的考慮，但經過他們之間的多次討論，爲了保持立場一致，馬歇爾提議，只要法國同意立即停止對美國航運的侵擾，他們將立刻向美國政府尋求新的指示，格里同意了這個提議。

因此，當貝拉米和奧廷格於10 月21 日拜訪時，美國人給出了答覆。他們表示，他們有足夠的授權來達成一項符合雙方利益的條約，並“在目前任何可能被視爲不平等、對法國不利的方面，確保法國與英國處於平等地位”。他們指出，任何形式的貸款提議都超出了他們的授權範圍，但如果督政府“暫停所有對美國船隻的捕獲行動，並暫停對已捕獲船隻的訴訟程序……”，美國的一位特使將立即回國徵詢政府的意見。至於對總統演講的任何道歉或否定，他們解釋說：

美國憲法授權並要求我們的總統就國家事務發表他的觀點；他依照憲法行事；我們無權確認或廢止總統講話的任何部分；如果我們試圖這樣做，只會讓我們在美國政府和公眾面前顯得荒謬可笑；總統也會立即否認我們的身份並將我們召回；除此之外，整個美國都知道總統陳述的事實；而我們的否認並不會改變公眾的看法。

貝拉米看到他唯一感興趣的東西——金錢——即將從手中溜走，感到越來越沮喪。他宣稱，“無法接受這樣的提議”，鑑於“法國的憤怒”和“督政府要求的尊重”，美國人沒有資格提出這些建議。第二天，馬歇爾準備了兩份長篇報告中的第一份，三位特使都在上面簽了名，其內容將成爲美國政府和公眾在第二年春天做出迴應的依據。

但這些中間人不給美國人喘息的機會。曾在1793 年騷亂期間逃離聖多明各的前種植園主呂西恩·奧特勒瓦（Lucien Hauteval，也就是“Z”）此時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利用《坎波福爾米奧條約》的消息， 開始直接或間接地向美國特使施壓。他們稱，督政府現在對中立國採取了更強硬的立場；所有國家現在都必須站在法國一邊，否則就會被視爲敵人。平克尼和格里試圖解釋，如果真發生戰爭，那也不是美國的過錯。奧廷格說：“先生們，你們並未抓住問題的核心。重要的是金錢——我們期望你們提供資金。”平克尼回答說，他們已經“非常明確地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不，”奧廷格說，“你們沒有，你們的答覆是什麼？”於是平克尼非常憤怒地說：“不！不！連六便士也不會給！”然而，這位中間人依然堅持問道，難道美國政府不知道，“在這裡沒有金錢就得不到任何東西嗎”？品格正直的平克尼回答說，不，我們的政府“甚至從未懷疑過”這樣的事情，我們的前任公使（門羅）的信件描繪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法國政府形象。他“將法國描述爲完全基於原則行事，對美國懷有非常純正和無私的感情”。馬歇爾如實記錄：這位中間人“看起來有些驚訝”。